过门

童话paro，黑龙义x勇者炭。
  

很久很久以前，大陆上流传着龙的故事。
  

传说龙通体纯黑，杀人如麻，嗜血如命，酷爱金银珠宝，在大陆上无法交出足够财宝的国家就要将公主作为祭品献祭给龙。
  

“所以我这次前来，就是要为我的王国找回妹妹，斩杀恶龙的！”少年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大声告诉眼前的男人。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王国的公主祢豆子三天前在迷雾森林中失踪，据说森林深处是龙的栖息地，因此就算找回公主的报酬已经水涨船高到十箱金子，悬赏令也无人问津。直到在外历练的王子炭治郎归家，得知妹妹被龙掳走一事后，毅然决然地进入了迷雾森林。
  

不幸的是，迷雾森林向来以出现得毫无规律的浓雾闻名，且雾中含有微弱的毒性，呼吸过久就会导致昏迷。在浓雾中迷失方向的炭治郎也没能抗过雾毒，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森林中的一座小木屋。
  

炭治郎警惕地坐起身，发现这几天来身上受的伤都被人细细地清洗干净后打上了绷带，突然房门被人推开，“啊，你醒了吗。”
  

走进房间的是一个身穿双色羽织，面容冷峻的黑发男人，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深邃而宁静。炭治郎不禁有些看呆了，半晌才慌张地道谢：“谢谢您救了我！”
  

男人坐到了他床边给炭治郎换药，开口简明扼要地向他概括了情况：“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倒在森林里了，身上还有跟野兽搏斗的伤口。我就先把你带到这里来休养。”而他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能从浓雾中带出炭治郎。
  

于是就有了开头这一幕，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炭治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但炭治郎并没有察觉到男人神情微妙的变化，而是开朗地笑道：“请问您该怎么称呼呢？”
  

男人眼睑低垂，抿了抿嘴，“富冈义勇。”
  

“啊，那就是义勇先生！”炭治郎愉快地拍掌一笑，后又觉得不妥，“这样叫好像不太礼貌，还是叫您富冈……”“不用，这样很好。”还未说完的话语被清冷的嗓音打断，炭治郎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仔细去看义勇的脸色却是毫无波澜。
  

“祢豆子是你的妹妹吗？”义勇似乎在回想什么，炭治郎重重地点点头：“是的！是我的妹妹，也是大陆上远近闻名的美女！”看着以妹妹的美貌为骄傲的炭治郎，义勇古井无波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好久没有遇到这么鲜活的人类了。
  

按理说言至于此，义勇今日份的说话配额就已用尽，正常人也该关了话匣子，谁知道炭治郎不走寻常路，丝毫不带停顿地接下话题：“义勇先生一个人住在森林里很寂寞吧，我在您身上闻到了孤独的味道哦。”
  

义勇眨了眨眼，模样看上去倒有些反差的可爱，大约是少年说出口的话过于匪夷所思，“味道？”
  

“是的！我从小就可以闻到他人身上情绪的味道，很神奇吧！”炭治郎手指点在鼻尖上，眼神中的小得意才表现出十五岁少年应有的稚气和蓬勃。义勇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柔和了目光，他端来两碗荞麦面，两人一边嗦面一边聊天——准确地说是炭治郎边嗦边说，义勇专注地嗦面倾听，偶尔出言回应。
  

第二天早上，炭治郎的体力恢复得不错，便决定辞别义勇继续向森林深处进发。义勇沉吟片刻，劝道：“你一个人深入森林太危险了，还是回去吧，我可以送你出去，说不定你妹妹几天后就回来了。”
  

然而炭治郎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用祢豆子的命去赌这种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谢谢义勇先生你的好意，但我还是要去找她！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炭治郎听见义勇低低地叹了口气，也没多想，转身向着森林深处进发。而他身后的义勇站在木屋门前，默不作声地目送他远去，确定对方的身影完全被雾掩盖后，转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奇怪的是，和初进森林时的境遇不同，这一路上的炭治郎如有神助，每当无法确认方向的时候都会有莫名其妙的动物出现为他指点。
  

好比一个小时前在一个十字路口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只乌龟缓缓爬向了右边的路口。起初炭治郎并没有注意，但乌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爬了回来，并且扯着他的裤脚往右拖，炭治郎这才明白了乌龟的意思。
  

又好比此时此刻，在一片空旷地带迷路的炭治郎急得掌心冒汗，一只乌鸦从他头顶飞过，用沙哑刺耳的嗓音高声嘶叫道：“南南东——南南东——”
  

炭治郎决心听从上天的指引，乖乖地跟着乌鸦前进，他想：祢豆子果然是天选之女，连神灵都在帮助我寻找她，我的妹妹果然不平凡！与有荣焉的炭治郎美滋滋地幻想起救下妹妹后，各国来者如云向她求爱的景象，随后又因为不舍得妹妹嫁出去而自己跟自己生起了闷气。
  

气还没生完，眼前豁然开朗，浓雾散去后出现了一座巍峨入云的高峰，在峭壁上有一个巨大的山洞。“那就是……龙的老巢吗？”炭治郎停止了自己的遐想，紧张地握紧手中的日轮刀，开始克制呼吸声，一点点地接近山壁。
  

一个短暂的助跑过后，炭治郎脚尖点地腾空而起，随后在下落过程中立即抓住了峭壁上突出的石块，他口中咬着日轮刀，手脚并用地飞快爬到洞口，一个翻身落在了洞里。
  

只见眼前巨大的黑色身影盘在地上，尾巴卷着的少女不知生死，赫然是他的妹妹祢豆子。炭治郎瞳孔放大，怒吼着举起了刀就向黑龙劈去：“把祢豆子——还给我啊！！！！！”
  

没想到下一秒黑龙竟口吐人言：“你把你妹妹带回去吧。”
  

“诶？！”还在半空中举着刀的炭治郎一时间力道收不住，双腿不停地扑腾以此卸力，最终刀砍在石头地面上，反作用力震得他手脚发麻。“你……你居然会说话？”
  

黑龙淡淡扫了他一眼，炭治郎却从这一眼中看出了莫名的鄙视，“在你们的传言中我已经这么无恶不作了，会说话很奇怪吗？”炭治郎挠挠头，仔细想了想其中的逻辑，“好像是哦。”随即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当务之急，抱起祢豆子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黑龙先生。”
  

黑龙又懒散地趴了下去，挥了挥爪子，“不用，下次再遇到你就吃了你。”不过炭治郎似乎把这句话当成了龙族独有的问好，笑眯眯地照单全收。
  

眼看着炭治郎抱着祢豆子飞快离开，黑龙又默默盘成一团——这个小鬼应该不会再来了吧……话说那个大胃王女孩居然是他妹妹吗？
  

到了傍晚月上枝头时，熟悉的身影大汗淋漓地再次出现在洞口：“我回来了！”
  

黑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你……你怎么回来了？”沐浴着月光的少年笑容中带着一丝傻气：“我记住来时的路的味道了，我说过我鼻子很灵的哦，义勇先生。”
  

眼见黑龙僵在了原地，炭治郎又走近几步，“您是义勇先生吧，我认出您了哦。而且……”说话间，一人一龙的距离越来越近，炭治郎踮起脚尖，抬手摸上了黑龙的眼皮，“这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和义勇先生一模一样。”
  

义勇望着眼前的少年再次露出了“被我说中了吧”的得意笑容，感觉胸腔中被从未有过的感情冲刷而过，意识到眼前的姿势需要少年一直抬头看他，义勇变回了人形。
  

“所以说，义勇先生其实根本没干传言里的哪些事？”炭治郎和义勇盘膝而坐，两人面对面地敞开心扉交流起来。
  

“嗯，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忍放出去的流言，之前她在森林里遇险，被我救下，可能是因为用手臂夹她脑袋，还总是不肯把食物让给她，晚上休息的时候还让她睡洞口，她就生气了。养好伤后就走了，临走前还笑着跟我说让我等着瞧。”义勇面无表情地阐述了流言的来源。
  

炭治郎在脑海中回想“忍”这个名字，似乎是第一个被恶龙抓走后侥幸逃脱的公主……原来背后有着这样的隐情吗？
  

“那……不给财宝就要献祭公主是怎么回事？”
  

“她们都是听了忍的撺掇来森林里冒险的，偏偏又喜欢像童话里的公主那样独自出行，但能够一路顺利走出迷雾森林的基本没有，所以我每次都得出手救人……我也不知道那些公主为什么看到我吓得尖叫，我一变回人形她们就想留下来了。所以等到养好伤后我就把她们的记忆清除送到森林外围，再引前来寻找的侍卫过去。”
  

“……”炭治郎总算明白忍生气的原因了，就算义勇先生是一条不杀人不放火、乐于助人的好龙，可这不解风情的程度也太令人惊叹了！不过说起来……炭治郎眼皮子一掀，悄悄看向义勇——义勇先生真的很帅气啊，五官生得非常俊美，虽然衣服穿得很严实，但从身形来看就是劲瘦挺拔的类型。
  

“但是忍的话对我其实也没什么影响……我本就没有朋友，一个人生活也挺习惯的，她的行为倒是间接给我的生活添了点乐趣。”义勇平铺直叙地述说着自己的心情，但被炭治郎嗅到的味道还是让他鼻子一酸。
  

“请……请让我留下来陪着你吧！义勇先生！我会自己打猎找食物，我也够强，不会死在森林里！所以……请让我留下来吧！义勇先生！”那孤独的味道勾得炭治郎头脑发热，不经思考的第一想法直接冲口而出，而后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唐突。
  

“我……我没有逼迫义勇先生的意思，就是觉得义勇先生这样生活太枯燥……不对也不是枯燥，啊啊啊究竟该怎么说！”眼见自己越抹越黑，炭治郎抓狂地抱着脑袋。义勇此刻却陷入了久久的震惊——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他在说，想要留下来吗？
  

“那你的妹妹和你的王国怎么办？”义勇听见自己这样问他，尽管自己内心的第一想法是留下他。
  

炭治郎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自豪地挑了挑眉，“义勇先生可不要小瞧祢豆子啊，她也是很强的！以我和她的体能，一天内在城堡和森林中来回是很简单的事情，我留下来又不意味着不回去看她了，她也可以来森林里看我。

除了您之外森林里大概没有生物不怕她吧，这就是我确信祢豆子没有死的理由。至于我的王国，父亲只需要我继承他的刀法就好，治国还是让我的弟弟们来吧，我对这个可没兴趣。”
  

义勇想再问他“你真的确定了吗”，可被炭治郎坚定的眼神注视着，就渐渐问不出口了。于是在黑龙的默许下，奇怪又和谐的人龙生活开始了。
  

五年后。
  

上身赤裸的青年从瀑布顶端一跃而下，准确地落到飞过的黑龙背上。五年的岁月让炭治郎稚气的面容变得更加坚毅，肉肉的脸蛋磨出了棱角，长开的五官更加俊朗，拔高的身量和越来越养眼的身材也让青年展现出充满诱惑力的荷尔蒙。
  

俯瞰森林的炭治郎快活地大喊，身下的黑龙微不可见地勾起嘴角。在快要抵达山洞的时候，炭治郎突然抱住了黑龙的脖子，俯下身道：“义勇先生，喜欢我吧。”
  

猝不及防被这句话吓到的义勇一个俯冲坠落到山洞里，为了减缓冲击力还将炭治郎紧紧护在怀中。浑身尘土的他坐起来后先检查炭治郎有没有受伤，接着才恢复以往的面无表情，连尘土都没有拍干净：“你在说什么？”
  

炭治郎看着严肃地望着他、头发凌乱翘起的义勇先生，觉得有些可爱，他伸手整理好义勇的头发，笑得若无其事：“难道义勇先生不喜欢我吗？可是这种味道我闻了好久呀。”
  

义勇似乎是看自己极力隐瞒的感情被人戳破，沉默半晌索性自暴自弃地开口道：“那炭治郎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陪义勇先生一辈子。”炭治郎收敛了笑意，捉住了义勇的手，“义勇先生虽然是龙，但是义勇先生身上有我闻到过的最温柔的味道。”他怕义勇不信，又急急地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义勇先生，你听。”
  

“咚、咚、咚……”急促的心跳声在听力超绝的义勇耳中简直震耳欲聋。他一边听着这因自己而热烈的心跳，一边红了耳朵，只能暗自庆幸昏暗的山洞让炭治郎看不清自己的脸色。
  

他想说炭治郎你只是个孩子，想说种族不同，想说自己很无趣，他理智上知道自己该拒绝炭治郎，感情上却在青年直白赤诚的心意面前溃不成军。义勇定定地看着炭治郎毫不动摇的双眼，闭上眼睛在心里低声道——就冲动这么一回。
  

“炭治郎，你过来。”义勇压着炭治郎的后脖颈，低头吻了上去。还没等炭治郎反应过来，口腔中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炭治郎赶忙分开唇，惊慌地关心义勇，“义勇先生你受伤了吗？！”
  

“这是龙族的同命契约，我咬破舌尖后让你喝下舌尖血，接着和你立誓。以后你就与我命运相连，容貌也能永葆青春。”义勇皱着眉抿紧嘴唇，几秒后舌尖伤口愈合，他才淡淡开了口。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就这样施施然地降临在炭治郎身上。他愣怔地摸摸嘴唇，突如其来地红了眼眶，义勇顿时不知所措，难道炭治郎不想订契约吗？自己是强迫了他吗？混乱的大脑还未给出结果，炭治郎已经再次吻了上来，义勇愣愣地睁大眼睛，尝到一点咸味——炭治郎哭了。
  

义勇在接吻的间隙中分出心思含糊地问：“炭治郎，你很难过吗？是不喜欢和我签订契约吗？”
  

炭治郎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轻柔的吻落在义勇额头上，努力克制哭腔的声音里带着喜意，“没有，我很高兴哦。能和义勇先生一直在一起。能够得到义勇先生这么真挚的对待，我非常、非常的荣幸。能够遇到义勇先生，真是太好了。”话到后来，浓重的鼻音还是难以抑制地泄露了出来。
  

义勇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尚且还读不懂人类复杂而繁多的感情，但他可以感受到炭治郎炙热得快要融化他的心的爱意。义勇伸手与炭治郎十指相扣，额头相贴，眉眼含笑，低声说出了将要牵扯一生的誓言：
  

“从今往后，同生共死。”
  

【后记】

回到城堡后的祢豆子：父皇母后，恶龙说他不要公主了，他只要哥哥这个王子就可以了。
  

炭爸炭妈：……？！